《万物守护者:记忆的历史》
- 2017年11月17日 星期五 北京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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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 迈克尔·S.马龙/著 ◎程微/译 ◎重庆出版社 ◎2017年10月出版 |
“本书从奇诡绚烂的早期人类文明、堕入黑暗的中世纪西方文化、文艺复兴时期的曙光初现、工业革命后的科技进步,到对人类未来可能性的探索,将扎实丰富的史料与包含人脑科学、考古学、记忆术、计算机科学、人工智能等多学科交叉的庞杂知识巧妙融合,记忆的故事如史诗般惊心动魄。”
由此,蜡板与纸莎草纸卷轴一起,先后为希腊人和罗马人提供了能够记录短期记忆和长期记忆的完美组合
蜡板作为一种改进的黏土板,是由希腊人发明的(《伊利亚特》对此有所提及)。该技术在流传到罗马社会几百年之后已日臻完善。经典的罗马蜡板有两个铰接板,每个铰接板在其内侧都有木质结构的蜡片。有了笔和刮平蜡层的工具,罗马人可以随时打开他们的蜡板记笔记或写上几句话,然后再盖上盖子,就像一台笔记本电脑一样,而且在行走的时候还可以把它们夹在腋下。
蜡板被证明是一种非常灵活的工具,可当作便利贴、用来画草图的便条、明信片和剪贴板。它曾经出现在史诗当中——恺撒将他那戴着图章戒指的手紧握成拳头砸在奴才/抄写员手捧着的蜡板上;在现实中,蜡板因为产量很大而价格便宜,所以在整个帝国,有数以千计的罗马人使用蜡板,而且后来终于出现了能够承载越来越多文字的“多页”蜡板。
由此,蜡板与纸莎草纸卷轴一起,先后为希腊人和罗马人提供了能够记录短期记忆和长期记忆的完美组合——需要短期保存的信息记录在蜡板上,那些不朽的作品就被写在纸莎草纸卷轴上。
理论上说,如果新技术的价值在某个市场供需点高于旧技术的价值,羊皮纸应该可以轻易取代更脆弱、更稀缺的纸莎草纸,但现实从来都不是如此,因为新技术最初总是被视作现有解决方案的替代方案,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才最终得到更为广泛的应用。
羊皮纸就是这样。公元1世纪前,为了维系自身的运作,罗马帝国对于具备识字水平者和抄写员以及官僚队伍的需求越来越大,而纸莎草纸的日益短缺使得这种情况越来越突出,此外,越来越多的纸莎草纸卷轴使得对它们的管理也日益困难。这时羊皮纸卷就是能够填充到全帝国范围内不断增多的图书——28个不同图书馆中的重要书籍,但是罗马帝国的庞大规模仍旧要求更多的信息流动。
中东地区的人们想到了一个解决方案。纸莎草纸脆性大不耐折叠,一些学者就从纸莎草纸卷上拆下单独的页,然后把这些纸张折成风琴褶,这样的纸莎草纸更加便携,如果再用蜂蜡涂在封面上就更是如此——这就是后来发现的死海“卷轴”形式。不用说,用这种折叠法折出的纸莎草纸只能在一面写字,而且这些单独的“页”很容易散开,一些人为此把折叠的一边粘上或缝在一起以避免某些页丢失。
事情接下来的走向显而易见,为实现创新和革命所需要的所有要素都具备了,现在就差可以折叠成两份、四份或八份并能缝在一起的书写媒介了。羊皮纸完全符合要求。更妙的是,可以把没有缝线的一边的折叠处剪开制成双面页面,结果这就成了古书手抄本,也就是现代书的前身。这种书非常轻便灵活(因为这种书上的字可以擦除,因此可代替蜡板和卷轴),最重要的是,它使得信息寻找不再是线性的了,也就是说,你不必再浏览30英尺长的卷轴,在全书接近尾声时才找到某些信息,而是可以简单地翻到文本的最后一页。还有就是,你可以通过给全书编上页码,并创建索引来提醒自己重要信息所在的页面。
有了古抄本,关于人类记忆的文献变得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更加容易应用。至少在欧洲,羊皮纸抄写本取代纸莎草卷轴只用了几代人的时间。考古学家在公元79年的庞贝废墟和赫库兰尼姆废墟发现的只是碳化的卷轴,而在该世纪末,诗人马夏尔也曾高度赞扬了抄写本的便携性和紧凑性(尤其对创作警句诗的人来说很重要)。此后几年间,罗马帝国那些图书馆当中的所有卷轴箱就都被书架取代了。(连载十三)
